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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来信
时间:2010.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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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胡金兆

    现在各种癌症的发病率大大胜于往昔,且很多例的结果是悲剧性的:发现确诊往往是晚期而无救。我先后有七个同学患前列腺癌,只一个术后成活,因为他是医生,能做到早期发现及时治疗;另六个都是发现确诊时已届晚期无救。他们都是有成就的高知,也不是不懂医而耽误了;恰恰相反,他们刚觉察自己有些轻微症状时,立时去医院检查,医生按程序常规检查了这个那个,就是不查癌,把癌的筛查搁在最后,等查出来,已经晚期转移。
    这清楚地说明癌症的早期发现是多么重要。一定要动手早,有警惕性,这不能完全靠医生,自己的知识和警觉也很要紧。
    但是,在我老伴的淋巴癌早期发现上,我又吃了大亏。
    我年近七旬的老伴性格内向,不爱运动,不善调养,身体一向不好,亚健康非常明显,没查出什么器质性的病变,但长期功能性虚弱。今年8月底,因感冒,她每年例有的冬天才发的气管炎提前到来,还不时发作每秋必有的轻度肠胃炎,身体无力。因为没超出过去的范围,我没太在意,让她休息吃药。国庆大假后期她发起了低烧,体重有所降低,我紧张了:会不会是癌?
    10月13日,我陪她到因医保关系常去的S医院,一下挂了呼吸、消化、内分泌和心内四个科的副主任医师号,除心内是为治疗她的心律不齐的老毛病外,其他都是为了查癌——我对老伴说的是先要排除癌的因素,才能集中解决你的功能性虚弱问题,这是怕她紧张。我走进每个诊室都开宗明义说是查癌,要求在大生化验血中加查“肿瘤标记物”,还补充上她甲状腺要查的内容。由呼吸科开出验血单,照了肺部X片;消化科开肝胆脾胃B超,跑了好几天,都没有问题,明确说不是癌。但我忽视了:验血的“肿瘤标记物”项目到底有没有?B超只是腹部的上消化器官,腹部下的结肠、直肠都是癌的高发部位,而且她时有腹泻状况。接诊的消化科副主任医师,对检查不热心,而是忙着开药,开的全是调整全身功能的中成药,甚至包括心脏范围的“稳心颗粒”等。医生对下腹部用的是手触诊的方法,认为没有问题,一句也没提最好还要用X光片查下腹部的肠子。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忽略了直肠、结肠这个癌的高发区;匆忙中我也没有问肠子归消化科还是其他科管,把这一重要的雷区给遗漏了。而她的癌恰恰出在腹腔、骨盆和结肠上。
    检查归来,她烧未退,体温还在升高,中西药都无用,状况越来越差,只好来到协和医院的感染科。医师再让抽血补验S医院未验到而必须要的内容和照腹部CT。11月3日,女儿送老伴到协和。她在车上发高烧,下车摔倒,腹部剧疼,立即送急诊。仅依据一张腹部平片,已明确得知:腹部肠肿瘤,可能是淋巴瘤(肿瘤长在肠外),肿瘤破裂结肠穿孔,极度危险。急诊手术做了6小时,直到凌晨3时。腹内情况果如主持手术的基本外科胡麦医生的判断:应是淋巴瘤晚期,肿瘤破裂,已扩散,切除了触手能及的几个肿瘤,深处还有,动不了,标本送病理室查验确诊后,转血液科化疗。有没有可能保住生命难说,手术后就是一关,有可能出不了ICU。
    手术完全成功,老伴恢复也很好,确诊为非霍奇金氏淋巴瘤,是比较复杂的大B型那种,已到晚期,治疗很棘手,花费昂贵且没十分把握。这与S医院几个副主任医师的“无癌”诊断大相径庭。
    淋巴瘤我不陌生,30年前家母就是霍奇金氏淋巴瘤,两个半月内病魔夺去了她的生命。此病来势很猛很快,家母那时是绝症,一点办法没有,只好放弃治疗听天由命。现在的治疗手段已有很大进步,该肿瘤却仍非常凶恶。这种病很难早期发现,除非是高水平的全身部位体检。我们去S医院查癌,已经晚了,即使查出可能也是晚期。但肠子上的癌那么明显,一张平片就全清楚了,如果查一下腹部,不难发现她的癌,至少不会再发生20天后老伴的腹内癌肿瘤破裂、结肠穿孔的危及生命和造成癌扩散的急症局面。
    为什么协和的胡麦医生能判断那么准?在手术极具风险的情况下,他挺身而上;一个施行了6小时大手术的危重病人,在术后仅仅12小时就平安地离开ICU,转入了基本外科病房;而且在早晨7时,也就是手术结束后的4小时,胡医生又出现在我老伴的病床前。小女感谢他的辛苦负责,给他临时悄悄递了一个红包答谢,他一笑拒绝。老伴转血液科之前,我当面向比我年轻许多的同姓教授致谢,与他的一席交谈中,可以看出,他不仅术精德高,而且很有见地,在北大医院事件的本质以及这与医学教育中的屡屡失误破坏了医学规律之间关系的分析上,我们的观点比较一致,很让我佩服。
    由于老伴病情的特殊,病理结果至关重要。而病理结果因为一些高难度技术问题,一时出不来,外科病床又不能久占,病人面临被要求出院等待之危。无奈我去病理室,见到主管此事的杨堤教授,她听说我们的困难后破例把病理报告分两次发:先发确认非霍奇金氏淋巴瘤的报告,使病人能立即转到血液科做治疗准备。然后等待她第二次确认最终性质的病理报告。我与杨教授素不相识,她这样做不仅是对我们的理解,而且给予我们巨大的帮助,更饱含着对病人的关心、负责、同情和爱。
    我的希望很简单:热盼像协和的胡麦教授、杨堤教授这样的好医生多一些。如此,癌的早期发现、及时治疗也许就不那么难了。那会给国家、民众造多大福,节省多少宝贵的医疗资源呀,然则民众幸甚、国家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