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2月2日。
八点整,穿戴整齐的我和小伙伴,像往常一样,开启在医疗站一天的工作。
“叮铃铃……”清脆的电话声从里屋响起。来电话的是一位外方老先生,牙痛,预约来诊。
老先生刚走,门铃“叮咚”一响,门外站定的是一位牙疼的中方工作人员。同一个世界,同一个牙疼。看来这是世界各国人民普遍存在的问题。按图索骥,照方抓药。送走这位大哥,我们刚刚坐定,“叮咚”,门铃再次响起。
访客是我们熟悉的国际奥委会医疗团队的大眼睛小姐姐,身后跟着来看病的瑞士大姐。患者有些便秘,应该是水土不服导致,我们拿了一些通便的药物,嘱托了一些饮食细节,一起送二位离开。“See you later!”奥委会小姐姐神秘一笑。
没两分钟,我们就明白这句“See you later”并不是客套话,大眼睛小姐姐又带来一位对口罩过敏的法国小姐姐,我们开了一些抗过敏药物。
接诊一位复诊的背痛患者后,抬头一看已经到了中午。穿插着洗消清洁、外出例行核酸检测和接诊病人,充实的一个上午,让我们找到了在协和工作的忙碌节奏。
午饭过后,一阵从没有过的急促敲门声打破了平静,“Emergency! Urgent! Medical team needed! ”在里屋的我隐约听见几个刺耳的单词,忙不迭冲了出来。这时我们的值班电话也响了起来,医疗官陈罡在电话里急促道:“老白,会客室有紧急情况,马上过去!我也马上到!”
在培训中演练过多次的急救场景,今日真的上演了。尽管已经在培训里一遍又一遍演练,尽管已经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复盘,但我还是感受到了肾上腺素飙升的紧张。在会议室众人的“注目礼”下,我冲到会客室,先我一步抵达的丹萍老师已经完成了对患者的初步评估,快速测量了生命体征,“神志清楚,血压160/100mmHg,心率正常,指氧正常。”
经过简单沟通,我们得知,这位高龄患者前一天晚上曾有过胸痛,今日中午再发胸痛不缓解。既往病史不详,可疑有糖尿病,基础血压情况不清楚。我们复测血压基本同前,但老人显得非常虚弱难受。
陈罡快速询问了患者的基本情况,从有限的信息来看,高度怀疑是心脏的问题。并嘱咐我迅速返回医疗站推心电图机上来,而他和护士老师在这里继续紧急救治患者,以及沟通后续事宜。
心电图检查结果出来,所幸没有看到提示急性心梗的ST段抬高或压低的变化,不过在一些导联上可以看到Q波的形成,似乎也提示既往心脏缺血的可能性。
看着我们有条不紊的处理,在场的外方人员似乎都稍稍松了口气,其中有人对我们团队竖起大拇指。然而这时,老先生轻轻捶打胸口,同时示意我们想要呕吐。陈罡和丹萍迅速掏出抢救车里的备用黄色垃圾袋!在我们拿到沙发前展开的一瞬间,老先生再也抑制不住胃肠道的反应,大口呕吐起来。
呕吐过后,同时经过吸氧和药物治疗,老先生不适的症状有所缓解,“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你们。”老先生虚弱的说。
“120的转运团队马上就到,虽然您感觉好一点了,我们还是希望将您送到医院,进一步评估和治疗。”陈罡轻抚患者的后背说。
几分钟过后,120战友们赶到,老先生被搀到担架上。那位大眼睛小姐姐在电梯里回望了我们一眼,嘴唇动了两下,话未出口,电梯门已闭。我猜她想说“see you later”,但一定是坚强的忍住了。好样的!
▲ 医疗站医生护士在工作中,左起:陈罡、宋丹萍、白炜
下午,惊魂未定的我们尚有余勇可贾。上午牙痛的老先生再来复诊,糖尿病的一位中方人员例行监测血糖,中耳炎的安保小哥等等……繁忙之余,陈罡告诉我们,我们中午的抢救收到了外方的大力赞赏,多名人员发送致谢的短信。听到这些,我们下午的工作更有干劲了。
2022年2月2日大年初二,想来这日子就注定了有点不平凡。我们从现场救治到后续转运都非常及时高效,启动现场评估后不到半个小时就迎来了急救车担架转运,几十分钟就将患者转运至协和冬奥病房,经过冬奥病房里多个兄弟科室的共同协作,患者病情得到了控制,状况平稳后第二天就回到了住地。
我想,和每一位参加冬奥保障的同事一样,我们每天的工作,都是平凡甚至琐碎的。但是,在最需要我们的时候,每个人闪耀的一点点亮光,汇聚到一起,就是一道闪亮的光辉,像传递的奥运火炬一样,足够照耀每一位需要帮助的人,这就是奥运的精神所在吧。
▲ 在场的外方人员对医疗队的及时就诊表示感谢
白炜,博士,主治医师
2011年毕业于清华大学北京协和医学院临床医学(八年制)专业,取得医学博士学位。2011年至2015年于北京协和医院内科担任住院医师,2014年曾被派往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交流学习,2015年11月至2016年10月担任北京协和医院内科总住院医师,之后进入风湿免疫科担任主治医师。
文字/白炜
编辑/肖雄 陈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