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小大夫时曾见一个卖羊肉串的男子因三棱刀扎伤躺在手术台上,绦虫从被扎伤的孔洞中流出,外科医生用爰丽斯钳将绦虫拉出整一盆,那些活绦虫在盆中缓慢蠕动,就像千万根富强粉宽面条在跳伦巴舞,我把这盆活绦虫送给了北医寄生虫教研室,这是北医历史上第一次收到活绦虫,我曾在某年元旦把这事发表在北京晩报上。
绦虫男是一街头卖羊肉串的,外表与常人无异,为一女和另一男争斗被扎伤,送手术室时已昏迷,小肠混着血露在外面,当时我是麻醉科小大夫,正跟老师值班,淸晰记得外科大夫惊呼“这是什么?”宽面条正从扎破的孔洞中流出,用止血钳牵出一盆似乎仍无尽头,手捏肠子能感觉全是虫体,只好缝洞做罢。
手术结束时已是深夜,外科大夫把一盆绦虫倒进大污物桶后离开,我看着虫儿心想这是非常罕见的教学标本,但应该联系谁呢?因那时想考北医基础免疫的研究生,脑袋一热就拨通了北医寄生虫室电话,深夜居然有人接,对方闻之大喜,嘱我用生理盐水浇灌,以维持虫的生命,次日一早派人来取。
北医来取虫的漂亮妹妹手拎大花摩登草包和大广口瓶,用竹钳把大把的虫子夹起,咕咚放入瓶中,看得我心惊肉跳,但她很淡定,说早已习惯,不怕!然后踩着七寸高跟鞋扭哒扭哒离去。刚出手术室门护士就惊呼,原来她从十阶楼梯滚下扭伤了脚。我冲出手术室大门,见她趴在楼梯下。我第一句话:“虫子呢?”她指着怀中的大广口瓶说:头晕,虫在这儿!敬业啊!
两周后北医寄生虫教研室三位老师专程来感谢我,说在我一夜精心浇灌生理盐水的照料下,绦虫们都活着,那一盆绦虫中共有六个吸盘,也就是有六条完整的绦虫。过去只能获得驱虫后拉出的死绦虫标本。他们遗憾当时没能拍下手术情况的录像和相片,那可是1985年啊!作为答谢,他们送我一个塑料小筐,现在一元钱一个的那种。
因为绦虫男失血性休克,手术目的是救命不是清虫,所以从很多刀洞中牵出一盆虫后就修补小肠关腹了。几天后经常见此男在医院花园散步。正当他恢复好医生要为其驱虫时,此爷不辞而别,没向医院交一分钱。此爷怀揣着腹中那几盆绦虫又去浪迹天涯了。我从那时起再也没吃过街边的烤羊肉串。
和京城新闻界朋友聚会时聊起行医中的各种见闻,他们鼓励我给报纸写系列报道,说说老百姓不常知道的趣事并顺便科普,当时写了“绦虫的故事”,由中国青年杂志主编杨浪转给北京晚报的关春芳老师,关老师把此文发表在次年元旦的北京晚报上,题目是“跳伦巴舞的绦虫”,很多人告诉我看文章后元旦那天没吃好饭,很“感激”我。而我则很感谢杨浪的鼓励!
因为绦虫男失血性休克,手术目的是救命不是清虫,所以从很多刀洞中牵出一盆虫后就修补小肠关腹了。几天后经常见此男在医院花园散步。正当他恢复好医生要为其驱虫时,此爷不辞而别,没向医院交一分钱。此爷怀揣着腹中那几盆绦虫又去浪迹天涯了。我从那时起再也没吃过街边的烤羊肉串。
和京城新闻界朋友聚会时聊起行医中的各种见闻,他们鼓励我给报纸写系列报道,说说老百姓不常知道的趣事并顺便科普,当时写了“绦虫的故事”,由中国青年杂志主编杨浪转给北京晚报的关春芳老师,关老师把此文发表在次年元旦的北京晚报上,题目是“跳伦巴舞的绦虫”,很多人告诉我看文章后元旦那天没吃好饭,很“感激”我。而我则很感谢杨浪的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