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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好大学师资是第一要素
时间:2013.12.30 点击数: 字体: 发布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陈德昌

    清华大学:师资为大学第一要素
    原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先生是我国近现代教育史上的一位重要人物。
    他说过,办大学应有两种目的,一是学术研究,二是造就人才。“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他认为,“师资为大学第一要素”。所以,清华大学对师资队伍的遴选和聘请非常严格,对教学质量要求很高,清华的学生也很辛苦。当年清华学生有三难:进校门难、读学分难、出校门难。考试公正,没有补考。梅贻琦先生这几句名言,至今仍为教育界所推崇。
    西南联大:苦难中崛起的民族脊梁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和南开大学先迁至长沙,1938年又西迁昆明,改称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在云南整整度过了8年。这是保留火种的一代壮举,谱写了中国大学历史上一曲悲壮之歌。
    当时条件很差,学校以昆明市城外荒地124亩为校址,修建校舍、学生宿舍36栋,全是土墙茅草顶结构。教室、办公室、实验室56栋,为土墙铁皮顶结构。只有食堂、图书馆为砖木结构。条件虽艰苦,但却造就了很多人才。联大师生担任1948年中央研究院首届院士的有27人,后来为中国科学院院士的有154人、中国工程院院士12人。学生中有杨振宁、李政道两人获得诺贝尔奖,8人获得两弹一星功勋奖,4人获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抗战八年间,西南联大从军学生共834人。
    关于西南联大的成功经验,有人总结为“在最艰苦的条件下,保存了完好的教育方式,有一位好校长,集中了一批优秀的师资,培养出优秀的人才。”该校坚持“师资为大学第一要素”,集中了著名教授300余人,都是各学科、各专业的顶级学者,如陈寅恪、赵元任、吴有训、梁思成、朱自清、冯友兰、沈从文、闻一多和钱钟书等。实行“校长负责制”,由梅贻琦校长主政。西南联大的历史代表着一种精神。
    台湾大学:最担心每科都拿第一的学生
    自古以来,考试被公认为考核和保证教学质量的重要措施。然而,考试也会出现多方面的问题。一位台湾大学教授写道:“在台大教学18年,我最担心的学生是每一科都拿第一名的传统好学生”。考试追求好成绩有什么不对吗?教授讲了一则故事。台大一名学生从高中到大学,考试成绩漂亮,金榜题名,是“书卷奖”得主。随后进入麻省理工学院,每个科目都拿A,真是不容易的好成绩。然而,他碰到一门必修的重要课程,上了几个月后退出了。美国同学和老师觉得不可思议。第二年,他再度选这门必修课,加倍努力,却仅拿到了一个B。这是他第一次拿到一个不是A的成绩。原来,这位学生最初不敢攻读这门必修的重要课程的原因是怕拿不到A。后来果真拿到了B,他很沮丧。去面见美国指导教授,他抬不起头来。美国教授泰然地说:“从今日起,你再也不必为拿A而读书,你总算可以大胆去做更重要、更有价值的事了。”
    那么,什么是更重要、更有价值的事?答曰:“去犯错和创新。借着课本教你的基础,去犯错误,尝试创新。这才是有价值的”。这是美国教授教给这位台大学生最珍贵的一课,也许是在我国一般大学里不能教给学生的。
    要做科学研究。研究如同探索一个无底洞,回报比较慢,有风险,更是大挑战,但这才是真正的学习过程。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就是要不断寻求突破,继续为下一代积累新知,以创新造福人类。这才是追求知识的本质。
    传统好学生“怕输”,背后更深的原因是怕没面子,形成保守的心态。欧洲学生,敢说出口,能发现真正有兴趣的问题,台湾去的学生怕被别人笑。我们的升学制度,游戏规则就是“谁会考试,谁就是赢家。”应试教学把课堂和业余时间课程排得满满的,不需要学生提问题,压制了创新思维。据报道,有的中学采取极端的做法,用工业生产管理方式,把学生放在“生产线”上加工训练。允许这样的学校存在,并且推上“封神之路”,说明教育界有些人认识混乱。创新思维和学术激情都需要培养。
    协和医院:传授着一种精神
    研究学术,造就人才,是协和持续发展的决定性因素。记得赵玉沛院长曾说:“协和医院并不是全国历史最悠久的医院,却是建院起点最高的医院”。建校伊始,协和通过引进美国的医学教育模式,组建高水平的教师队伍,培养医学精英,使协和成为那个时代的标志。张孝骞、林巧稚、曾宪九、刘士豪、张庆松和冯应琨等一代学术精英和科主任成为中流砥柱,对全国医学界产生了深远影响。
    协和同样倡导“师资为第一要素”。“协和三宝”之一的教授,特别是科主任,是国内学科领跑人。党委和院领导就是要从领导层面把协和师资队伍打造好,带领好。
    我就是在协和上了最珍贵的一堂课。1964年,我从上海奉调进入协和,时任外科主任曾宪九教授是我的导师。曾主任十分重视临床实践。他告诫我们,“临床”(bed-side)指的是病人的床边,虽然添置了多种床边监测设备,有了现代影像学检查和多种实验室检验,但不能替代对病人的直接观察,同时要充分利用外科手术探察的有利条件。对疑难病人,他总是很耐心地在床边询问病史和做体检,这是一种切合实际的临床思维的示教。
    曾主任具有敏锐的前瞻性思维,清楚地认识到基础医学对外科学发展的作用。作为一位外科学家,他大力倡导外科临床与基础医学研究相结合,独树一帜地创建外科代谢实验室,并撰文呼吁更多的医学院校建立外科实验室。曾主任从临床上发现问题,提到基础医学理论水平去探索,把基础医学研究的最新成果应用到临床中,以推动外科学根本性的发展。曾宪九教授用毕生的精力,为他的学术信念勤奋工作。他是勇敢的实践者,小心的求证者。在那个历史时期,能够取得如此令人瞩目的成就,曾宪九教授无疑是独领风骚者。他的构思和设计,推动了协和医院外科的学科建设,形成了传统和凝聚力。2002年协和医院获得两项国家科技进步奖,都是曾宪九教授学术理念的成果。
    启蒙教育是启发、交流,不是灌输。曾主任经常向学生提问题,启发他们对疑难问题进行思考,他不会首先拿出问题的答案,而是允许学生发表错误的意见。曾主任不固执已见,他的脑筋灵活。他这样做是对的,因为科学研究很复杂,没人能一目了然,永远正确。
    对待科学研究和做学问,曾主任是一位诚实的人,这就是为人师表。老师教给学生的知识总是有限的,而教会学生提问题,去发现自己真正感兴趣的问题,教会学生懂得如何做学问,寻求科学真理,这才是造就人才。我之所以选择危重症医学,就是受到曾主任学术理念的影响,是曾主任启蒙教育的结果。
    回头看自己走过的路,从小学到大学,家长也好,老师也好,总是教我读好书,考个好成绩,上个好学校,毕业后找个好工作。那个阶段,几乎没有人告诉我,如果在现实的人生中,遇到种种挫折或者磨难,我怎么办?
    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曾主任“靠边站”,不能进病房和手术室。有一天,他突然问我:“现在外科里程碑的进展是什么?”我大吃一惊。尽管受到不公正待遇,但他不埋怨,不气馁,仍坚守着他的学术信念。曾主任是在中国的土地上成长起来的,他的全部研究成果都是在国内完成的。他爱国,也爱协和。曾主任不止一次对我说过:“跌倒了,要爬起来”。他的话我听进去了。协和传授着一种精神,让我在迷惘的日子里,多了一份力量。虽然我有缺点,但我自信,能够为国家做些有益的工作。我还年轻,应该振作起来,发挥自己的潜能。这是我的导师曾宪九教授留给我的最珍贵的一份遗产。师恩永难忘!
    今天,我们需要理性地对待协和医院近百年来的历史和传统。协和的教授,特别是科主任,肩负着传承协和历史的使命,对传承“研究学术”和“造就人才”的传统以及对协和未来的开拓和创新负有责任。种子要是撒在水里就流失了。协和是我们的根据地,我们的根在协和,把协和建设好,是我们的责任。我将学习好十八届三中全会精神,和大家一起共同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