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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医是上天给人类的祝福
时间:2013.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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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司晶
来源:北京青年报

    刚出生九个月时,我患上了重症小儿脊髓灰质炎,几乎周身瘫痪。与死神相伴半个世纪,脊柱严重侧弯(一侧肋骨几乎和胯骨挨在了一起)。我一生做过几十次大小手术。二十五年前,先后做过两次脊椎矫形大手术,体内存留三根钢棍和若干钢丝,其中一根钢棍断裂,非常痛苦。几十年一直在寻求医治,都因病情太重被拒绝。绝望中我走进了协和。这是最后一拼,若遭拒绝,我只能在痛中死去。
    真有人敢接我这个“标”
    初诊时我有幸遇到了协和骨科关节组专家林进教授,他耐心细致地了解了我的病情后,客观地分析了手术治疗的可行性和危险性以及可能达到的效果,热情地答应帮我找脊柱组的专家会诊,并组织全科大查房讨论。他说了句让我刻骨铭心的话,“病太重了,看看协和有没有人敢接您这个‘标’吧。”不久他告诉我:“有医生接您这个‘标’,他叫仉建国。”
  因事业等缘故,我一耽搁就是三年。脊椎弯曲越发厉害,不能进食、心脏病加重、肺心病、呼吸困难、夜里常憋醒,似乎随时都有窒息的可能。一旦出现并发症、心力衰竭,就有生命危险。我已经站在了坠向死亡的悬崖边上……
  偶然看到一篇采访仉建国教授的文章,他说:“我最大的心愿和志向就是与全体业界同仁一致努力,让占全人类1%的脊柱侧突患者,昂起头、直起腰,享受从未有过的健康、幸福、自尊、快乐。”我深受震撼!只有把解除患者疾苦当作信仰的医生,才可能生发出这样崇高的职业情怀!
  我怀着无比敬仰的心情找到了仉建国教授。看过X光片并了解了我的痛苦,他说,“可以做手术。”我高兴极了,马上问,“体内原来的钢棍能取出来吗?”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这是“奢望”。之前,有医生说,“风险太大,不可能取出来。”没想到,仉教授竟然很有把握地说,“可以。”“得寸进尺”的我想知道术后能坚持几年。“一辈子。”我惊喜得难以言表!仉教授说,“手术可能需要九个多小时”。我马上慷慨表态:“我不在乎!”仉教授幽默地说,“你不在乎,我在乎啊!”现在回头想想,那是多么惊心动魄的九个多小时啊!
    我相信世界不是一片漆黑
  仉教授建议,“尽量早点做吧,拖的时间越长对你越不利……”关心的人提醒,“赶紧设法送红包,否则会拖着不让你住院。”“这么有名的医生,价码要高,否则看不上眼。”我始终认为:不管是红包,还是好处费,别名都叫“贿赂”。这是对医生的不信任和亵渎,更是对自己做人原则的违背。当生命和原则发生冲突时,这种对原则的坚守毕竟不是一种洒脱的好感受。但我相信世界不是一片漆黑。
  很快我被通知住院了!
    手术难度和危险性超出了团队预想
  经过前两次大手术,我的右侧胯骨已被割去一些,脊椎的结构也全乱了。这次等于在废墟上重建,其危险和难度不可想象!若碰到神经导致大小便失禁,对于瘫痪病人来说就是灭顶之灾,比死还可怕!
  术前检查不断深入,手术难度和危险性超出了仉教授和团队预想,压力不断升级。不做,我就要面临死亡。仉教授承受着极大的风险。从事了几十年心理工作,与医生打了一辈子交道,我深知患者对医生的信任是多么重要,但我毕竟左右不了医生的决定。每天都有医生告诉我,“你这手术太难了,太危险了。”我生怕手术不能做。直至通知手术时间,我才放下心来。
  为避免造成截瘫,决定给我做一次腰椎穿刺脊髓造影。前两次手术植骨,我的骨头板结了,穿刺时可能会很疼。仉教授对助手说,“扎不进去别勉强,尽量减少术前创伤。”他最先考虑的是“尽量给患者减少痛苦和创伤”,这是怎样一位医生啊!如果医生对患者没有爱惜,怎会生发出这样细致入微的体谅?
即便有另一种可能,我也毫无怨言
  手术前一天晚上八点多,刚从手术台上下来、带着几分疲倦的仉教授来到病房,看看我的旧刀口和隆起的后背,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好好休息,明天对你、对我的体力都将是不小的考验。”仉教授是一位深沉而话语很少的医生,但他极少的话语里句句带着对患者的尊重、体贴和真诚。在术前这个非常特殊的时刻,来自医生的关心,哪怕是一句温暖真诚的话语,对患者都将是最大的安慰和鼓励。我充满感激地握着仉教授的手说:“您不用担心,我们一定能成功!即便有另一种可能,我也毫无怨言!”仉教授笑了。
  望着仉教授走出病房的背影,我久久不能平静。一个好医生,要默默承受多少压力,又有多少患者能真正理解他们呢?作为患者,我所能做的就是积极配合,绝对信任。不管结果怎样,只有感激,因为我们是战友!
  手术进行了九个多小时。旧的钢棍被取出,又植入了两根四十多厘米长的金属棍,并打入十四颗钉子。过程非常艰难,据说这是协和骨科遇到的最大、最复杂、也是最危险的一次手术。下了手术台,我被推进重症监护室。医生告诉亲属:“二十四小时不要离开。出血太多,万一大出血就可能休克甚至死亡……”从麻醉中醒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动动脚。当意识到没有出现我最害怕的“失禁”后果时,我激动得眼泪快流下来了!当时就有一个冲动想对仉教授说,“谢谢您救了我,您辛苦了!”可惜气管里插着呼吸机不能讲话。
  手术结束已近深夜,我的工作人员从医生手里接过从我体内取出的、仍带有血迹的钢棍时,她哭了……因为她亲眼见证了它们让我忍受了多大的痛苦。它们是仉教授从我板结的骨头中,像排雷那样艰难地破拆出来的呀!稍不谨慎碰到神经就前功尽弃。十四颗钉子,每颗打下去都要冒着极大的风险。医生们说,“你的手术每一步都惊心动魄”。能活着下手术台是奇迹,手术能成功更是奇迹!
    第一次“挺直脊梁”,我竟泣不成声
  当术后第一次尝试着从病床上坐起时,我发现:让我痛苦万分、压得我一辈子喘不过气、驼着的脊背直了起来!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挺直脊梁”的激动和兴奋!我一生经历了无数令人难以想象的苦难,却从没因此流过泪。这次我竟泣不成声……
  往往越有名气的医生越怕失败。如果仉教授稍有一点私心,也就没有我“挺直脊梁,有尊严地活着”的今天了!像仉教授这样以“为患者解除痛苦”为己任的好医生是上天给人类的祝福!我需要,全人类都需要!
  一个不懂得尊重并感念医生劳动的患者,不是一个明智而通达的患者。只有这两者的关系达到互相需要、彼此珍重的境界,才能达到医患关系的共赢!没有人不需要医生,没有人能幸免一辈子不成为患者。只有医患关系和谐了,才能达到社会的真正和谐。所以,医患关系担当着社会和谐的重任!这里有你、也有我的一份!
  再次感谢协和给了我新生!这里让我真切地看到了“医者仁心”!